夜色浸透云海,檐下挂着一串贝壳与红玉珊瑚珠制成的风铃,被晚风吹得发出一阵空灵婉转的响声。
琼霄阁,殿内。
聂无洄坐在案几前,手执一卷书。
案上摆着两个玉盆,其中一盆只装了散发着魔息的黑土,两朵指头长的肉灵芝挤在另一个盆中,一高一低,黑白二色。
好不可爱。
却也跟这殿内的摆设不搭调。
当聂无洄翻过一页,恍然听见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,语气里透着无尽的怅然,
"……你说,我们这样算什么?"
聂无洄头也没抬,又翻过一页,视线全程没有移开书面,似乎没发觉屋中突然多了一个人,也没有听到那人说的话。烛火在鎏金鹤首灯台里摇晃。
男人身后的檀木书架投下斑驳暗影,衬得他仿佛周身散发着朦胧的霜色。
只是霜色被烛光融化,看起来很温暖。
明修倚坐在窗边,摆出双手环抱,一脚落地,另一只脚踩着窗框的潇洒姿势,偏头的动作略显哀愁,像一个孤独侠客。见聂无洄没有反应,他长吸一口气,然后重重地叹了出来。
这口气实在悠长,能将整座殿中的灰尘吹出十万八千里。聂无洄翻书的动作一顿:“……”他掀起眼皮,瞥了眼窗台上的那人,淡声应道:“算你夜闯归清门,算你有正门不走,非要跳我的窗户。”
闻言,明修从窗台跳起来。
他几步上前,很不客气地从案几底下扯过一把专属于自己的椅子,跟聂无洄肩并肩坐着,语气揶揄,“我又不是第一次夜访,第一次走窗户了,你怎么现在才计较?莫不是本尊格外惹人喜爱,无洄仙君也舍不得斥责?”他压根没给人留气口,说完就掏出一小框小橘子,递到聂无洄面前,
“这是戮天宗刚产的橘子,头一筐,你快尝尝甜不甜。”
聂无洄:“…”
算了,已经习惯了。
自两人初遇后,过去了将近五十年。
这五十年,聂无洄过得很热闹,与之相反的是——因有他在中间递话,正邪两道相安无事,很平静。
期间,某个男人明里暗里造访归清门的次数,数之不清。多半是夜里。他三天两头地来,次次都不空手。
聂无洄沉默地放下书,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寝殿——屋檐下的风铃、书架上不属于他的话本、鹤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