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兰将她扶进院子,便搓着手赶忙跑回屋内,这一路上她已是念叨了不止一遍,见到迎出来的安安,又是忍不住发起牢骚。
“你家娘子倒是好,坐在那烧着地龙的屋里,又是喝茶,又是谈天,却让我在那塔楼顶上喝凉风!”秀兰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水,缓了片刻,又朝门外喊道,“我这胃里直到现在还在冒寒气,明日我可不去了,叫你这安安陪你!”
柳惜瑶自离开慈恩堂直到现在,都未曾言语。
此刻她站在院中,默不作声地打水洗手,但那思绪却还在慈恩堂的塔楼中。
今日她的那番话,即便是借着檀香而言,却再为明显不过,宋濯是何等聪慧之人,如何能听不出来,可他并未给她答复,或者说,是没有给她一个清晰的回答。
他只是望着那屏风,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从前的柳惜瑶若能得这般回应,便已是知足,可如今她却总觉得他是在敷衍她,让她根本摸不准他到底是何心思。
还有那屏风,中间留白之处,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?
柳惜瑶望着盆中的水出神,已是不知将手洗了多少遍,尤其是那右手的掌心,被她搓得通红,若再搓下去,怕是连皮都要被搓破了。
“娘子?”安安终是忍不住,抬手拉住她衣袖,“怎么娘子回回从慈恩堂回来,都要不停洗手呢?”
她不问倒还好,这一问,柳惜瑶又想起她握着宋濯手时的感觉,还有宋濯去拂她唇边那捋青丝时,似还碰到了她的鼻尖。
柳惜瑶不由屏气,从安安手中接过帕子,又重新打了水来擦脸,尤其那鼻尖处,被她擦得通红。
也不知怎地,一想到他那手掌微凉的温度,和掌腹略微粗粝的触感,脑中便倏然蹦出昨晚那书册中,男女交缠在一处的画面。
柳惜瑶强忍住胃中不适,丢下帕巾回了房中。
安安虽不知柳惜瑶到底在慈恩堂做了什么,可与她相处六年之久,两人之间再熟悉不过,她看出柳惜瑶并不开心。
待到了夜里,两人躺在床榻上,她轻轻拉了拉柳惜瑶的手臂,小声问道:“娘子,明日还要去慈恩堂吗?”
柳惜瑶点了点头。
总归他没有直接拒绝,那她便可以视为默许。
“啊?还要去啊……”安安朝桌案上看去一眼,想到很快又要到了交书的日子,便又问道,“那娘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