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真的想吐,可又吐不出什么来。
胃里像泡了三十年废油,又像灌了一肚子玻璃渣子,翻滚、刮骨、上涌,一波一波地反噬回来。
她脑袋一片乱麻,只有一个念头反复冒出来——
“她是我爸的女伴。”
“怀了我爸的孩子。”
“被我爸的助理送进包厢。”
“死在了一桌子高官和名流中间。”
她爸连眼都没眨一下。
可笑的是,这会儿她还穿着宴会礼服、化着人畜无害的妆、头发卷的一缕不乱,原本是来给他当道具的。
她真是有病。
“你还好吗?”
陆沉站在她旁边,看着她像断线娃娃似的坐在地上,没再多说什么,只递了一张纸巾过去。
程漾接也不是,不接也不是,最后干脆直接拿了,胡乱擦了一把脸。
“我爸……早知道她怀孕了吧?”
她声音哑的不像话,但语调却异常清楚。
陆沉没说话,只是看了她两秒,点了点头。
程漾冷笑一声:“他知道她怀孕了,还把她弄死了?”
“不确定。”陆沉语气平稳,“目前没有直接证据。”
“可她死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爸活着。”
“也许暂时。”陆沉说。
程漾笑着笑着,眼眶一热,差点又哭出来。
她真的快疯了。
她花了二十年才勉强认清她爸是个控制狂,现在才知道,他不仅控制人,他还能杀人。
她手一撑,强撑着站了起来。
“你知道吗?小时候我妈总跟我说,我爸是个讲原则的人。”
“她说,哪怕全世界都疯了,我爸也不会越界半步。”
她吸了口气,笑的发颤,“现在看来,‘原则’这东西,连尸体都不值。”
陆沉低头盯着她,没说话。
他不是不会安慰人,只是……安慰在这时候没用。
她要的不是好听话,是一把刀。
而这刀,的捅在她爸身上,才叫公平。
“李柱呢?”她抬起头问。
“还在问话。”陆沉回答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