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问他是谁,他只说了一句——”
“我当年是拍素材的人。”
“但现在,我想让你们拍清楚我的脸。”
“他说,他不讲素材。”
“他说——他要讲怎么剪过‘求救’两个字。”
“程律师,你要接这个人吗?”
她看着手机屏幕沉了一秒,然后回答:
“要。”
“让他来。”
“我们给他开专场。”
“不是为他讲的内容。”
“是因为他肯讲。”
“讲的,不只是她们死前那点素材。”
“讲的,是你们剪掉的‘她想活’。”
“这段,我亲自听。”
“他愿意露脸,我们就给他拉主机位。”
“这段——我们开封档。”
第二天一早,讲述会还没正式开始,后台那边就有人来搭线缆。
林茜带着几个志愿者在搬桌椅,换了个角度布镜头,准备专场录制。
“今天这个人来讲的是剪辑流程,咱们要给他上‘流程复盘’的字幕轨。”
“主位机两组,别拉虚焦。他自己说想给全脸,要高清。”
“还有——今天不蒙面。”
“他说,他剪过太多人的脸了,现在他自己,不怕被看见。”
九点刚过,那人就到了。
四十多岁,穿着一件旧卫衣,拎着个笔记本电脑,脸没洗干净,胡子拉碴,但走得很直。
他一下车,先问了一句:“这儿能上投屏不?”
程漾点头。
“你想放啥我们就放啥。”
“你讲什么我们就录什么。”
那人打开电脑,从里面拎出一个U盘,插上之后,文件夹弹出来,一排排视频素材、剪辑片段、文档记录。
“我以前干的事,叫‘素材调优’。”
“他们给我一段段录音,让我剪出‘正向反馈’。”
“我负责把哭声剪掉,把骂声静音,把‘她说不想去了’换成‘我愿意再试一次’。”
“我做的事,说好听点叫‘技术优化’,说直白点……”
他抬起头,嘴里嘟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