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蔚低头吃完自己的,说:“你那天吃完糖饼,把纸一丢就走了。”
她回:“我忘了。”
“你记的。”
她没再说。
他知道,她记的。
天气开始转暖,菜市场换了季。早市摊从棉棚改成遮阳篷,水泥台也摆出了塑料小凳子。
程漾最近没去拍讲述,也不做清算组的内核报告,整天在社区站点跑居务,有时候审投诉表,有时候被拉去讲制度改革,日子并不轻松,但比之前安稳。
那天早上她起的晚,等她到早点摊的时候,豆腐脑已经卖光了。她站在糖饼摊边,拿着油纸袋吃了一口,被甜到直皱眉。糖太多,黏牙,一咬还拉丝。
刚准备扔,江蔚来了,一边放着相机,一边拎了个塑料袋。他今天穿了件洗的发旧的衬衫,皱巴巴的。袋子里是两碗粥、两包油条,还有一份凉皮。
他说今天早点摊人多,他就去转角那家小铺排的,一开门就去,赶上第一锅粥。
程漾低头看了眼糖饼,又看了眼他手里的袋子,没说谢谢,直接接过来。江蔚跟着她走到路边空地,坐在围栏台阶上吃。塑料袋里发着热气,汤勺压着泡软的塑料盖。
她把那碗粥打开,里头放了香菜。她吃了一口,没出声。又吃第二口,皱了下眉,把香菜捞出来放在纸上。
江蔚看见了,问她是不是不爱吃香菜。
她没理。
他说,早知道就不让人放了。
她继续捞,一句没回。
后来他又买了第二碗,回来的时候特地让摊主打了咸粥、不要香菜,还跟人确认了两遍。
程漾这次吃的很快,喝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,说粥可以,别弄太多花样。
江蔚点头。
她吃完扔掉塑料碗,问他:“你到底吃不吃香菜?”
江蔚说,他小时候吃过一次坏的,从那以后有点怕香菜味。但长大后又硬吃回来,现在已经不敏感了,有就吃,没也行。
她没说话。转头走人,鞋跟踩在菜市场水泥缝里,发出闷声。
街口人多,她边走边想,怎么连香菜这事都能绕半天。走到路边,她站在地铁口没下去,过了两分钟回头看,江蔚还跟着。
他手里没东西,也没再说话。
她走过去,说